讓我們重歸吳叡人〈賤民宣言——或者,台灣悲劇的道德意義〉(可在此網誌讀到全文:http://blog.roodo.com/nakts0123/archives/11163597.html )。
吳叡人這篇介於隨筆與學術論文之間的論文,雖然看似引用許多知識,但事實上相當好讀,收錄於他《受困的思想》一書中。在這篇文中,吳叡人說明台灣人是「作為主權民族國家體系的賤民階級之一員」,並且說明背後的成因:「三重結構性因素,決定了當代東北亞的民族主義格局:未完成的區域性民族解放工程,逐漸喪失平衡的多極體系地緣政治結構,以及不平均的資本全球化。」而大部分的篇幅都是再講述這三重因素如何使台灣無法成為主權國家,並在中後段強調了主要原因:
「當代弱小民族的民族主義是未完成而且不可完成的,他們透過「每日舉行的公民投票」建構的民主必須是不完整而且不可完整的,因為完成的民族主義追求自己的主權民族國家,完整的民主追求自我決定的主權人民(sovereign people),而這將破壞區域的權力平衡,干擾帝國爭霸的佈局。」
在結構無法打破的情況下,台灣的確是在「作為主權國家」上永恆的賤民,而這將讓台灣人在反省之中懷疑國際一切高尚的價值觀,並且永恆的壓迫會造就永恆的「生存慾望」。要超越這樣的命運,在結構之前,必須先做的是「精神的自我強韌,以及尊嚴的自我修復。為不可知的未來歷史蓄勢,當帝國突然崩解,或者當帝國揮軍東指……」
當結構改變之時,強韌的精神才讓我們有可能蓄勢待發。
同樣論台灣人作為賤民,王應傑與吳叡人的視角是完全不同的。王應傑的視角包含著現代化的線性思維,無法進步者便準備淘汰;而吳叡人直接懷疑這思維背後的巨大暴力:就是這樣的思維,就是這樣帝國在結構下造成的擴張的動力,以及帝國之間的平衡,造就台灣在國際上的賤民地位。
一個是鞏固現有的糟糕國際局勢,一個是期望台灣人撐到國際局勢平衡改變的時刻。誰具有更高的道德性,誰是希望台灣人好,應當是一目了然的。